更新时间:2013-10-02
而后的一切,东君全然不知晓,他的神智迷失了,仿佛时间都停留在秦怡中箭的那一刻。
天色暗得深沉,双手触到的粘稠熟悉而可怕。一时间,鼻腔里充斥着浓烈恶心的血腥味道,无数前尘往事争相袭来。
那时,也是这样的吧。
偌大的,被浓烟笼罩着的断壁残垣下,年幼的东君无力地跌跪在乳娘的尸身旁,女人的胸口上插着几支箭,还没来得及干涸的血液汇成了河。小小的孩子,一动不动地固执守着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亲人,他的头上还摇摇欲坠地带着一顶象征尊贵地位的金冠,脸上却因为惊吓过度早已没了生气。
宫墙内外,到处是燃烧的火光和残破的尸体。东君没有哭闹,也不曾逃窜,只是那样静静地守着、守着……如同丧魂的木偶。
“我想那时自己许是也要死了,守在那里,不过是希望倒下时能够陪在最爱的乳娘身边。”
然而,人之性命总有天定。一心求死的东君,最终还是被浴血死士救出了宫殿。他记得那时自己被一个强壮的、疲惫的男人扛在肩上,遇神杀神遇鬼杀鬼,身上都是血,太过浓重的红,正是天边那轮残阳的色彩。
后来,男人也死了,一把刀从后背直插心脏。东君被摔到了地上,躲在身边几具莫名的尸体身下,捡了一条小命。
东君屏住了呼吸,不知等了所久,直到杀戮声渐渐远离,残阳完全落下,才巍巍地从尸山中爬出来。
半轮皎月悬在他的头顶上,寂寞、悲凉。
“东君!东君……”杜衡拉不开跪在甲板上一直颤抖的人,心急如焚。
虽然此时,身后的杀手都被山奈等人的新式武器击退,可长留此地难保不会有新的危险。
“杜衡,别叫了!他多半是丢了魂儿,还是先迷昏了带走吧!”玄参擦擦头上的汗,无奈劝道。
刚才幸好他时刻观察着对面的方位卦象,查出形势不对,提醒山奈准备好远距离攻击器械,这才赶得及救人。经过这一番磨难,众人都已是筋疲力尽,怕是实在没有精力再折腾了。
杜衡艰难地点点头,取出金针刺在东君的后颈。
“哎……妄你俩都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,于情爱面前也不过一对痴儿罢了。”
杜衡三人将受伤的几人都带回了东君府,又吩咐了府中仆人加强警备,才算是暂时安全。然而,受伤的几个人情况实在不好,杜衡连休息一刻的时间也无,急忙开始医治。
几人里,方子墨虽未受外伤,可是中蛊饮毒时日已久,极其难办。秦怡呢,背上不知中了多少支箭,再加上她之前所中蛊毒未清,情况最是危急。苏合的情况也说不上多好,他的身上有多处箭伤刀伤,所幸体质较好,没有生命危险。东君的外伤虽然不重,可是因为之前亲眼看到秦怡中箭,触动了精神创伤,如今迷迷糊糊,神智不清,叫人忍不住揪心。
杜衡一人照看不了四个人,不熟悉的又信不过,只好抓了劳累不堪的玄参二人继续帮忙。
“玄参,我之前叫你联络尔雅,如今可有消息?”
“嗯,放心,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之前杜衡几人在尔雅那里了解到秦怡的异样时,就已经猜到其中可能有人放了蛊,于是便与尔雅商量,最后决定由她到苗疆去请大祭司帮忙。杜衡又取出犀角丸予方子墨服下,只等得尔雅和祭司前来,定有办法救得回她。
玄参懂得些许医术,特别是包扎的功夫极其不错,所以外伤的处理基本就交给了他,山奈也在一旁帮忙。不多时,苏合和东君的伤势就在敛草阁特制金疮药的帮助下得到了控制,两人虽然尚未清醒,已是没有大碍。
只是,秦怡的状况……
杜衡撕开徒儿背上的衣物,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止血拔箭。
秦怡虽然服了麻沸散,昏睡中仍是被剧烈难耐的疼痛折磨地呻吟出声。
“不怕不怕……马上就好了……”杜衡知道她听不见,仍是忍不住出言安慰。他生平第一次面对病人紧张,在看到淬毒的箭头拔出后狰狞的伤口后,饶是身经百战的杏坛圣手都禁不住惨白了脸。
杜衡终于体会到了这段日子秦怡救治自己时的心情。果然,面对至亲至爱之人,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难以保持镇定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用左手稳住握刀的右手,一点一点尽全力挽救秦怡的性命。
病榻上晕眩的孩子这段时间吃了不少的苦,身体里的蛊毒本就没有清除干净,今天又被人下了软筋散,应该全身无力才对,哪里想得到她居然会突然迸发出那样惊人的力量,竟然挣脱了保护着的怀抱扑到情敌面前挡箭!
难怪目睹一切的东君会被刺激成那个样子了……
“哎……年纪轻轻就不把性命当回事,我当初是这样教你的?”
杜衡兀自叹息,徒儿这般欠人一分便要还上十分的性子,实在叫人又爱又恨!
“不好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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