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等心计盘算,一一落在棠遇眼底,惹得他哈哈大笑,愈发觉得找对了人。
玉牌儿知道被戏耍了,恨得咬牙,却只娇滴滴地捶了他一下:“促狭鬼!”
古怪的妖精!
他一个闪身,往紫檀桌上倒水喝去了。
该死的泼皮!
玉牌儿也暗骂了一句,从袖中拿出菱花镜,若无其事地整理头发。
这才发觉簪子丢了!
惊惧之际,便听棠遇冷笑:“若我把这根簪子交给舅父,告诉他,这是我方才在他房门口捡的,你猜他会怎么做?”
玉牌儿一抬头,就见他倚在软榻上,浓眉微挑,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枚素银簪子,眼底透着算计。
她笃定方才二人相撞,绝非偶然,只是拿不准此人是何目的。
“我猜……”她故作无知,学着黎涛的语气说:“他会随手丢地上,吊着眉梢骂‘什么穷娘们用过的破烂玩意儿,也敢往我屋里送?’”
“你倒是挺了解我那位舅父的。”知她装傻,棠遇俊眉一挑,“那你来猜猜,为何十几年间,他房里竟死了4位太太?还有抱月的生母,又是怎么疯的?”
这是在暗示她,那些人都是撞破了丑事,才被变着法除掉的?
可世家大族里,有此隐癖的不再少数,何至于瞒得密不透风,甚至为此杀妻?
莫非……
玉牌儿隐约记得刚被卖来京城那年,城里发生过一起血案,挖出十几具男童尸首……
她不敢往深里想。
摇摇头,小声嘟囔:“这不是下人该晓得的。”
“你已经晓得了。”
棠遇把茶盏往桌上一磕,翘着二郎腿,收敛住一切的玩笑散漫,像个居高临下的冷面死神。
“我的爷~有话好好说嘛~”
玉牌儿知道遇上了硬茬,她走一步,且一步,挪到男人跟前,歪着身子软绵绵地往他怀里一靠。
她想活命。
棠遇盯着那两片粉嫩的薄唇,一寸一寸地逼近,就像蚂蚁挠心似的,搅弄得玉牌儿脸颊烧红,呼吸急促。
他却嗤笑着,用力扳起她的下巴:“你想活命,明天下午就替我……”
“让我去佛龛下蹲着,偷听棠姑娘祈福?”
玉牌儿觉着诡异,却不得不照做。
第二日用过午饭,她借口去花园子里挖春笋给二爷尝鲜,骗过了珠珞等人,径直到了侯府后山的小佛堂。
彼时,看香火的婆子正猫在厢房昏睡,鼾声震天,好不香甜。
玉牌儿蜷缩在佛龛下,后背又酸又痛,只恨不能咬死棠遇。
直等到乌飞兔走,西窗烁金,这才盼来了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,鬼鬼祟祟的,也不说话儿。
她屏息去听,却只有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。
正奇怪呢,那头顶上的黄梨木香案就哼哧哼哧地挪移起来,烟灰沫子飞得到处都是,呛人得很。
杀千刀的!
总不是在佛堂乱作吧?
她小心地挑开鹅黄色的缎面桌布,果真看到四条腿,拧麻花似的纠缠在一起。
“小畜生,你也不说吭一声,死尸一般,有什么趣儿?”
这声音……又是三老爷?
玉牌儿怀疑棠遇是存心要戏弄她,什么偷听棠舒婉祈福,全是放屁,把她送到三老爷跟前来碍眼,才是认真的。
“啊切!”
“谁!”
“老爷,桌案下头有人!”
“出来!”
香灰飞溅,一个不经意的喷嚏,她暴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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