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暗器钢针轨迹亦被打偏,穿剑而过,竟然射穿了他的右眼。
疼痛汹涌而来,眼前血红一片,高权嘶叫出声,他身边一众守卫也慌了手脚,不再追击轩辕楼,而是赶紧去查看自家北离王伤势。
轩辕楼的马儿风驰电掣,很快就因慌不择路,夺命奔袭,力竭跪倒,把他摔出五丈开外。
左肩的箭身应声折断,身子翻转不停,轩辕楼胸口登时血流如注。
因之前心脏附近伤虽好了,到底失血过多,又近心脉,如今左肩再度受伤,累及之前愈合部位,现下伤口又拉扯翻滚,越扯越大,很快便如蛛网般四散裂开。
若非他自幼习武,又通仙道,普通人这样摔必然全身骨碎。可他如今情势也只好了一些,肘间、膝盖等处均红肿皮开,部分地方几可见骨。
他疼得头眼发昏,呼吸迟滞,但理智还在,赶紧抬起唯一能动右手使力点了周身大穴,而后心脉封禁处尤其发力,这才将血稍稍止住。
这匹马儿因为被自己传过韩御的“分鳞刺”铁针刺激到,刚刚跑得奇快,可是因它没有方向,此时轩辕楼也不知它给自己扔在了何处。
只见着不远处荒凉丘陵下有一棵孤孤矮树,树旁有一小溪。
拖着疲惫身子,轩辕楼只能用目前唯一能动右肘,一点一点挪向那个方向。
不知过了多久,直至他气力将尽,口唇干裂,才终于爬到了那溪边,单手取了几口水,寥寥几捋,杯水车薪。
他回身靠在矮树边,剥开自己残损的战甲,试图拔出在伤口处断开的箭柄。
北离的箭,箭头尖处皆有倒刺,寻常时要拔出,总要回勾血肉,令伤者受伤更深。
可是他这一摔,只把那木质箭身中间摔折,现在倒是方便自两头取出。
用力从前胸和后背拔出了断箭,轩辕楼还是觉的胸部疼痛汹涌,堵塞、拉扯之至,怕是还有些残碎木块留在胸腔。
他的眼前越发模糊,甚至开始意识涣散了。
痛已超过普通人承受阈值,以致他虽然性格坚毅,可也到底肉体凡胎,实在再忍不了。
苦笑。
右手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早就被深血浸满的闻慕雪为他绣的香囊,颤抖着取出里面被他温热渐凉的血整个染得湿红的香丸,攥紧,贴着自己心口。
即便血腥气息如此浓烈,可是这香丸,还是有一股安稳神魂的香气。
这香气,甚至平复了轩辕楼此时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。
恍惚间,他似乎看到了闻慕雪,现下就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可是,不是瘦瘦小小的,而是有些浑圆微胖。
除了那眉眼从未变过,面前此刻的恍惚人影,实在是和他记忆中弱柳扶风般的小人儿不是一个人。
是幻觉吗?
轩辕楼忽然一阵激烈头痛,终于再无气力,昏死过去。
溪水潺潺,树影婆娑。
再一睁眼,轩辕楼竟然身处一片密林之中。此地甚是陌生,季节也不是盛夏,像是深秋。
满腹狐疑,却看见自己依旧身受重伤,被人砍得血肉模糊,动弹不得。
此时那个胖乎乎的“闻慕雪”一直左顾右盼,似乎小心翼翼在躲什么人。
“你别喊叫!有坏人!你安静躲一会儿,我、我帮你去引开他们。”
轩辕楼觉得这一幕甚是奇怪,想要伸手拉她,却抓了个空。
身子丰腴的“她”三两步就跑开来,一边夺命狂奔,一边嘴里还不停喊叫,“救命啊!救命啊!那边跑过去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啊!闹鬼了啊!救命!啊啊啊啊啊——!”
自己摇摇晃晃试图站起身,却觉得头晕目眩,而后再次昏死。
醒来时,扬景再度变换。
这次是一轮满月,在皇宫里,废弃冷宫清风苑内。
长大后的“闻慕雪”面如死灰,口唇无色,身着白洁素衣躺在院子里原用来纳凉的草席藤床上。
轩辕楼吓了一跳,赶紧上前,将“她”扶起,却见“她”气若游丝,快要断气。
之后,他便从怀中掏出一颗白玉仙丹,喂给“她”服了下去。
那白玉仙丹,竟然也散发着阵阵与闻慕雪送自己的香丸相似的幽香。
见“闻慕雪”根本张不开嘴吞食那仙丹,自己心急如焚,最后只好自己含了,再嘴对嘴,给她喂下。
压着她冰凉的唇舌,自己的心也是一片彻骨冰寒。
二人的口液都生出些,又按了“她”的下颌,迫使她张大些喉咙,自己才勉强将仙丹给“她”送服下去。
怀抱着“她”冰冷的身体,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。
他只觉得一阵从心底至四肢百骸震裂的疼,激得他大喊出声——
“阿雪——!”
胸口翻涌,眼泪夺眶……
轩辕楼忽而猛地从床榻坐起,力道太大,甚至全身都躬着弹了一下。
一直守在轩辕楼病榻前的韩御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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