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这个声音,你是谁?
——何必这么执着?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叛国了,你受这些苦没有人会在意……
不是,不是这样的……
——吃了它,再铜墙铁骨的人也会变成一摊烂泥!
恍惚间,耳边响起鞭子的抽打声,一张模糊的脸,一句句拷问,被迫喂药后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,虫蚁噬心般的痛楚,甚至看见了开脾剖腹时流出的内脏……
“少爷,少爷,快醒醒,天亮了!老爷还等着你去前厅和苏公子一起用膳呢!”
洛辛猛地睁开眼,看见眼前熟悉的面容,全身麻木不能动弹,梦中一切仿若亲身经历,痛楚犹如实质!
“少爷,你怎么了?是魇着了吗”家仆看着少爷一脸惊厥模样,担心地问。
洛辛仿佛还沉浸在那惨烈的扬景中,良久才回过神来,撑着床沿坐起身,擦去脸上的冷汗,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,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扬可怕的梦!
“我没事,你去跟爹说,说我昨日受伤晚上沐浴一时大意受了风寒,不便会客,等改日再好好谢过恩公。”家仆见少爷脸色苍白无力,信以为真,便照此回话去了。
洛辛开口把人支走了,精神恍惚,怔愣在原地没有动作。
此时天已大亮,阳光顺着窗沿照射进来,本应是日暖风和,身心舒畅,洛辛却只觉得冷汗涔涔,一股凉意由内向外蔓延开来。
“我家这孩子平日里娇惯坏了,失了礼数,还望二位公子不要见怪。”洛老爷听了家仆的回话,面露担忧,却也觉惭愧。
苏世誉面带笑意,“不碍事,洛小少爷昨日受了伤也应当好好休息,洛老爷不必多想。”
楚明允意兴阑珊地听着他们客套,忽地想到那玉牌上所写,不禁有些好奇,“洛老爷若是信得过我,让我去给他看看。”苏世誉对洛辛颇为留意,见洛老爷犹疑不定,继而出声说服:“楚筠自幼行走在外,对治疗外伤颇有章法,洛老爷不妨让他一试。”
“那就麻烦楚公子了。”洛老爷终于舒展眉头,开口吩咐家仆将楚明允带去洛辛住处。
洛老爷示意家仆上茶,语气恳挚:“苏公子昨晚休息的可好?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,不要客气。”
苏世誉有一瞬的不自然,像是想起某个泼皮无赖不正经的作风,又立即敛容,“多谢款待,我觉得很好。”
“不过在下确有一事,想向洛老爷探询一番。”说着便从衣袖中拿出锦囊,递给洛老爷。“昨日街上混乱,我无意中拾到此物,便随手收起,今早发现其上绣有洛府标识,无意冒犯。”洛老爷看着锦囊睖睁一瞬。
“我与楚筠来此地一是游历,二是为寻一世外之人,关于锦囊中所提及的这位高人,洛老爷可否告知一二?”
神游天外的洛老爷思绪回笼,“此事说来话长……”
洛府内院郁郁葱葱,虫蝶嬉戏于争奇斗艳的花圃之中。
“少爷,楚公子来看你了。”家仆将楚明允带到洛辛门前,出声提醒洛辛。
“进来吧。”靠在床头一脸木然的洛辛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应。
家仆正欲推开门扉,却听见情绪难辨的楚明允开口:“行了,你下去吧,我自己来。”
家仆迟疑一瞬,躬身退下了。
“这是做梦梦到鬼了?”
楚明允推开门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洛辛,挑眉调侃道。
洛辛被惊到,抬眼看着走进来的楚明允脱口而出:“楚将军?!”
楚明允脚步一顿,眼底明灭不定,“你叫我什么?”
“没,没什么,楚公子,我一时恍惚生了幻觉,还请公子别见怪。”神色由迷离变得慌乱,才意识到此时自己衣裳不整,连忙招呼楚明允坐下,自己起身去屏风后换衣修整去了。
洛辛看着桌旁背光而坐的楚明允,方觉真实,终于从鲜血淋漓的梦境里走出来,浸到骨子里的凉意逐渐散去,身体慢慢回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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