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与海 章节目录 第43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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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他驶进小港湾的时候，露台饭店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，他知道大家都已经睡了。风越刮越大，现在异常猛烈。不过港湾里非常安静，他一直驶到岩石下一小片卵石沙滩前。没有人来帮忙，他只能尽力把小船划到紧靠岸边的地方。然后他迈出船来，抽身把小船系在岩石上。

    他又卸下桅杆，卷起船帆并收好。接着扛起桅杆，开始往岸上爬。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已疲惫到了什么程度。他稍微休息了一下，回头看了看，在街灯的反光中，只见大鱼直挺挺竖在船艄后边。不过他只看清那如同一条白线般的裸露脊骨，和那伸着长嘴的黑乎乎的鱼脑袋，除此之外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他继续往上爬，到了顶上摔倒在地，就势躺了一会儿，桅杆仍然挂在肩上。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，但是身子如同沉石，无法动弹。于是他就扛着桅杆坐在地上，望着大路。这时从路对面走过一只猫，只顾去忙自己的事，老人盯着它。接着他又只望着大路。

    最后，他放下桅杆，摇晃着站起身来。再将桅杆举到肩上，径直沿大路往前走去。回到窝棚前，他不禁边走边歇了五次。

    走进窝棚后，他把桅杆倚在墙上，摸黑找到一只水瓶，喝了一口水后就倒在床上了。他拉起毯子把肩膀盖好，又裹好后背和两条腿，然后俯身躺在报纸上，脸朝着下面，手掌朝上，胳膊直挺挺地伸着。

    早上他睡得正香时，小男孩站在门外，向里张望着。风刮得非常厉害，漂网渔船今天不能开出海了，所以小男孩多睡了一会儿。起来后，他像往常那样来到老人的窝棚前。他听到老人沉重的鼻息，便向里望去，一看到老人的那双手就大哭起来。他默默地走出去打算弄些咖啡，一路上仍止不住地哭着。

    已有很多渔夫围在小船边，盯着绑在船边上的东西。其中一个卷着裤腿站在水中，用一根钓线在丈量大鱼骨骼的长度。

    小男孩没有下水，他已经去过了，有一个渔夫帮他看着小船。

    “他现在怎样了？”其中一个渔夫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“在睡觉！”小男孩喊道。他不管人家看没看到他在哭，“谁也不要打扰他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大家伙从鼻子到尾巴有十八英尺长。”丈量大鱼的渔夫大声喊道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。”小男孩说。

    他来到露台饭店，打算要一罐咖啡。

    “要热一些，多放点儿牛奶和糖。”

    “还要点儿什么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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