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与海 章节目录 第41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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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不能指望干掉它们了，”他想，“当年我年轻体壮的时候干掉它们没问题的。不过我好歹让它俩受了重伤，任何一条都不会有多好受。如果我双手抓的是一根棒球棒的话，第一条肯定被我打死了。就算是现在人老力疲也没问题，他想。”

    他不愿再看那条大鱼，他知道它至少有一半被咬得乱七八糟。而他刚才同鲨鱼搏斗的时候，已经日落了。

    “天就要黑下来了，”他说，“应该就能看得到哈瓦那的灯光了。要是我东行得太远，我就能看到一个新开辟的沙滩的灯光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我距离陆地应该不是太远了，”他想，“希望不要有人为此担心。话说回来，也只有小男孩会担心。不过我知道他也一定满怀信心。很多老渔夫也会担心的，应该还有不少其他的人，我生活在一个不错的镇子里啊。”

    他已不再跟大鱼说话，因为它被咬得一塌糊涂。他只想起一件事。

    “半条了，”他说，“原来你可是全须全尾的。对不住得很，我出海出得太远了，我让咱俩都玩儿完了。但是咱们干掉了很多鲨鱼，咱们一起，还打伤了不少。乖鱼儿，你以前干掉过多少？你那把像剑一样的长嘴，可不是白长的啊！”

    他喜欢想这条鱼，想着要是它自由自在地在海里游的时候，会怎么对付鲨鱼呢。“我应该砍下这个像剑一样的长嘴，拿来对付那些鲨鱼，”他想，“可是没有斧子，后来又把刀子都给弄丢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，要是我真能砍下它，然后绑到桨柄上，那将是一把多好的利器啊！那样就真是我们一起与鲨鱼战斗了。如果它们夜里袭击。你如何对付？你又有什么高招？”

    “跟它们斗，”他说，“我要与它们战斗到死。”

    可是，现在一片漆黑，看不到一点光亮，也看不到灯火，只有不停息的风，还有被风拉扯着的船帆，他觉得自己也许已经死了。他双手合拢，碰碰掌心。这双手并没有死，他只要双手合拢一下，就能从痛楚中感受到它们还活着。他后背倚在船艄上，清楚自己还活着。肩膀告诉了他。

    “我许过愿，要是能捉到这条大鱼，即便念多少遍祷文都可以。可是现在我实在累得没有什么气力去说话了。还不如将麻袋拿过来披到我的肩膀上。”

    他躺在船艄掌着舵，凝视夜空，等待天边反射出光亮来。“我还有半条鱼，”他暗想，“或许我运气不错，能把前半条带回去。好歹我总归得走点儿运吧。”“不”，他说，“你出海出得太远了，好运都跑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瞎琢磨了，”他大声说道，“保持头脑清醒，稳稳地掌好舵，没准儿你还能有不小的好运呢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好运也有地方卖的话，我还真想买一点儿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我还能用什么来买呢？”他问自己，“难道用一支丢失了的渔叉、一把折了的刀子和一双受了伤的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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