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时刻,会客厅。
“我有什么优点”,这样的送命题本该由狄安娜亲口问出来才对。可现在,却由她的父亲宙斯问出来了。面对这道送命题的李悠大汗涔涔,西装内衬衣被冷汗浸透。他油然而生一种“如果回答不出这道题怕是没办法完整无缺的走出去了”的感觉。
李悠用力搔了搔后脑勺,说:“我喜欢她的迷糊。”
“迷糊?”宙斯皱眉。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个答案所代表的意思。
“伯父您有所不知,安娜在学校里总是表现出一副常识缺失的样子…伯父您别误会!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贬低安娜!我说的‘常识缺失’,指的是她总会以一本正经的口气,说出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来。”
“唔。”
“安娜虽然出身于名门,是千金大小姐。但在她身上,我看不到任何一点大小姐的架子。她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,从不轻易服输。从她的瞳孔里,我看到了天真,看到了纯粹。我,想守护这份天真与纯粹。”
“唔。”
“她,她…”
“没了?”宙斯面色凝重起来。“你对小女的了解仅此而已吗?她喜欢什么、讨厌什么、害怕什么、她有什么习惯,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,你都知道吗?”
“…”
“这些问题的答案你都不知道,你竟敢来见我,当着我的面说‘喜欢’?你当我弗罗斯特家是傻瓜!?”
“她喜欢自由自在,不受束缚。她喜欢喝大王奇异果茶,她说‘酸酸甜甜很好喝’。她讨厌繁文缛节,不喜欢您和伯母为她铺垫好的人生。她有点怕黑,更怕我不在她身边。她说谎时总会不自觉地撩头发。”
“既然你知道问题的答案,为什么刚才你不说?”
“因为您在安娜心中是一个好父亲。伯母是一个好母亲。”
“…”
“安娜不止一次与我说过,她其实能理解您和伯母。确实,一个女孩子上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。投身政界,虽然远离梦想,但至少相对安全。我也曾以此为理由劝过她,您知道,她说什么吗?”
“她说什么?”
“‘过去的我,活在父母的羽翼庇护下。现在我长大了,轮到我来保护我的父母了’。这是她的原话。”
“…”
长久的沉默。
红茶渐渐凉了。宙斯注视着红茶,用只有他和李悠才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那孩子会与你说这些,证明那孩子是信任你的。”
“你知道吗?除了我和她母亲以外,在你之前,她不允许任何人以‘安娜’之名称呼她,谁都不可以。”
“?”李悠怔住。
“我看得出,小女对你情根深种。知女莫若父,她在想什么,我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但,仅凭你的一番说辞,就要让我把女儿交给你,是不是想得太好了?”
“嗯?”
宙斯抬起头,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李悠整个人刺透:“你敢以自己的生命向我起誓,你会保护她一辈子,爱她一辈子吗?”
“爸爸!!”
狄安娜突然的一声娇喝,把李悠宙斯两个人都吓一跳。
宙斯沉着一张脸:“你别插话,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。”
要是只有她父亲这么说就好了,偏偏李悠也扭头,冲她摇了摇头。狄安娜很明显不高兴了,小情绪都写在脸上了。赫拉赶紧一把拉住她,把她拉回书房并关上门。
宙斯又问了一次:“你敢吗?”
“不敢。”李悠坦荡地摇头。
“呵。”宙斯冷笑一声。“我就知道。你果然是…”
“因为我还要保护她一辈子,爱她一辈子。如果没了这条命,我拿什么来保护她,拿什么来爱她?”
“…”
良久,宙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:“我保护了她小二十年,如今她长大了。我老了,我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她。希望有人可以做得比我更好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他故意瞥了李悠一眼。
李悠心中一喜,点头道:“是!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!”
“别急着打包票,年轻人。”宙斯挥挥手,不让他说下去。“我要看见你的实际行动。大话谁都会说,把大话付诸行动,才是有种的汉子。”
他端起茶杯,想了想,又放下:“听好了小子,我相信你的誓言。但,这并不代表我就完全信任你了。若你胆敢让安娜受到一丁点儿伤害,弗罗斯特家,定会与你不死不休。”
“是,我会记住的。”李悠郑重点头。
宙斯目光看向书房:“安娜,出来吧。”
门被粗鲁的打开,狄安娜气呼呼的走出来。她快步向宙斯走过去,后者抢先说:“他通过了。”
“欸?”狄安娜的脚步顿住。
“他向我立誓会一生一世爱你、保护你,”宙斯微笑。“所以,你可以与他在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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