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这就奇怪了!”
“是义和团看准了刘金成比我有钱吗?这我就没法子了!”成强说完抬脚就走。
“二少爷,等等,我还有事!”苟四在后面喊。
“有多远给我滚多远!老子和你没话说!你个叛徒!狗汉奸!”
成强跌跌撞撞地跑回家,苟四还在后面跟着,成强也顾不上他,就跑进母亲的房里。
“娘!我回来啦!让你老人家担心啦!”还没进屋,成强在院子里就喊了起来。
成强的母亲是一个吃斋念佛的五十岁的夫人,穿的衣服色调昏暗,她的神情忧郁,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,她对这个世界无欲无求,再加上她身体病弱,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“愿佛祖早点给我带走吧!”
一个女人身上也许不需要发生太多的故事,只有一件事情就能让她消沉一辈子。
早年间,她有一个圆满的家,有丈夫和一个女儿,可是,是什么让她终生不再展露笑颜的呢?就是早年那场洪灾,丈夫和两个孩子都要饿死了,是自己逼着丈夫把自己卖了。
作为被卖掉的人口,自己是上天无比眷顾的人,县太爷买了她做填房,后来又把她指为原配夫人。
当然,这和自己的不争不抢,勤勉奉献、深得老爷的喜欢有关系。
丈夫和儿子被义和团的人抓走了,成夫人当即就昏倒了。成强来到母亲床前,见母亲面色蜡黄,满脸愁苦。
“娘,不用怕了,我爹和我哥都马上回来了!”
“世道怎么如此乖张,娘的这颗心真的经不起颤抖了!”
“娘,都好了,一切都好了!”
从母亲房里出来,成强一抬头,发现苟四还在院子里直挺挺地站着。
“你怎么还不走?跟来干啥的?”
“二少爷,我和你一起去北京,杀洋人,好不?”
“放你娘的圈圈屁,我好好地在这里呆着,为什么去北京?杀洋人的人多了去了,也不差我这一个!”
“二少爷不懂,去北京的好处多了去了,一可以杀洋人,二可以卖药材,三还可以乱中寻宝,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洋人把京城里宝物都装箱带走吗?我们比他们熟悉地形,熟悉行情,何不去找找商机啊?”
一句话提醒了赛城墙,可是他却不想和苟四一起去,背叛过自己的人,绝对不可以再用。
“滚!老子不会再理你这样的奸诈小人和叛徒”
下午,赛城墙等到父亲和大哥赶回家,又和母亲一处,说出来了自己要参军入伍的想法,母亲和父亲眼神里发着光,最终母亲还是摇摇头,不同意他的决定。
“娘,你放心,儿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,我当兵是为救国,覆巢之下无完卵,不当兵也不一定能活的时间更长!”
如同鬼使神差般,他真的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走出家门,出现在了齐军长的招兵队伍里。不出意料地,他见到了好死不死的苟四。
苟四笑嘻嘻地腆着脸凑到眼前来给赛城墙赔不是。
“二少爷!您就别再记恨我了!我当年不是因为穷吗?连饭都吃不上,哪里来的气节?你看,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?我已经跟随您很多年了,就看在这么多年为你效力的份上就收下我吧!”
“滚!说啥都没用!快滚!”
前来应征的人排队排了二里路远。
齐军长亲自督阵,把整个胶州县城的好汉们都选拔了一番,相由心生,一看面相,二看体格,三问家庭情况,差不多的全都登记造册,留下了,特别优秀的,当即发了军装,封了官职。
赛城墙和苟四都被选拔入伍了,不同的是,赛城墙当时就领到了军装,成为了新兵队伍里的排长。
苟四呢?仍旧是军营里一名最低等的小兵,但是他识文解字,入伍后,很积极地帮助长官整理花名册,抄写文件,忙忙碌碌,跑前跑后。
齐燮元的副官看在眼里,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,于是,也发了一身军装给了苟四,还封了一个班长的职务给他。尤其巧合的是,还被编在了赛城墙的队伍里,成了赛城墙的下属。就算一百个不乐意,但这是长官的命令,自己一个刚刚入伍的人,也不好反驳。
这下子热闹了,越是不想看到他,越是甩不开他。
苟四又笑嘻嘻地走过来说,“二少爷!不!您现在是成排长了,成排长,你看我和你就是这么的有缘分,老天爷都不让我们分开,您放心,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,再也不敢违抗您的命令,更不会背叛你了,眼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,那就是杀洋人,寻宝物,发大财!”
成强嘴上不再说不收留他的话了,可是心里仍然在找机会把他分出去。
最戏剧的情节发生在晚上,齐燮元带着几个副官和卫兵,来到了成公望家里募捐来了,理由是为了消灭洋人而支援爱国军,或粮食或布匹,或金钱或武器。
成公望和夫人正为了小儿子的投军而神伤不已,现下又要自己拿出银子来,不仅有些不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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