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边荒漠,枯藤老树昏鸦。
夕阳西下,阴风乍起,昏鸦低鸣。
远处飞来两人,立于枯树枝之上。
惊走一树鸦,只余两个人。
“大先生,你既已推演出道果,已知他便是最大的变数,为何还主动出手,替他遮掩天机”。
那被唤作大先生的人,只是摇摇头淡淡道:
“此道无穷,上一刹那的道果已不是此刻之道果,更非来日之道果,说到底这变数再大,终究是人间的变数,我自求大道,自然不会拘泥于什么是非黑白,仁义道德,可不管怎么说,我亦是人,自希望人间的胜算能更大些,至于吾之大道,必然也是先人后己。若是人道穷矣,这一切便没有意义了”。
那人只是点了点头,大先生则是有些担忧道:
“灰,秩序之主的自我封印如今已渐渐解封,且其速度之快,我怕是再难分心他顾,只得专心监视他的动静了,这人间之事,只有劳你多费心了”。
那被称作灰的人大感骇然,禁不住地颤抖:
“大先生还请时刻以自己的安危为重,这人间之事你且放心,孩子们都懂事了。只是这般选择,实在是孤注一掷。稍有差池,便将是万劫不复”。
大先生闻言,倒是坚定地点了点头,转而浑身颤抖,眼中尽是悲愤之色:
“你若知谁是投名状,便不会有这般顾虑了”。
灰闻言双眼瞳孔睁大,如遭五雷轰顶。
他设想过很多人,可他从来不敢往那个人身上想去。
他用力抓紧树干,否则便要坠落在地:
“大先生,难道就必须要如此吗?这是何等的耻辱,又是何等的悲凉?这样一来,人族还有什么气节?又还有什么信仰?又还有什么希望”?
大先生也满是痛苦,喃喃道:
“我也这么问过前辈,他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”。
“只有活下去,才有资格谈气节、谈信仰、谈希望”。
“我知道前辈言之有理,我根本无法反驳,若是全都死绝了,人族都不存在了,其他之外的东西就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了。所以你顾虑那些东西统统不重要,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,那便是活下去,而只有活下去,我们才有希望”。
灰也知道现实残酷,他们的路看似有很多条,实则只有死路一条。
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条可以晚死的路,多争取一些时间,那便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变数。
所以这条路就算是刀山火海,那也得义无反顾了。
灰没有再说话,他恭送大先生离去。
独自留下的灰,整个人瘫坐在树枝上。
他的悲愤是真,可在这之余,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阴冷。
如此一来,灰便有些内疚。
可他不后悔,他看向阴沉的天空,眼中满是炽热的神采。
只有我能带来新的秩序,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秩序之王。
灰不再多思,天空之上却是风云大变。
一只灰色的鸟飞来,落在他旁边,同他低语着什么。
灰这才紧握拳头,满是愤怒道:
“既是如此,那你们便好好看看,什么叫人间的实力”!
黄河之上,一人凌空潇洒,酒壶随意丢在空中,自有天上酒往口中来。
不过一会儿,一人亦踏空而来,见那人神仙风姿,遥遥抱拳:
“太白饮罢天上水,满腹皆是江与河”。
那人听到这人的声音,满心欢喜,转过头来:
“东坡,怎么是你”?
苏子笑盈盈道:“太白莫还不欢迎我不成”。
二人相视哈哈大笑,李白自将酒壶丢了过来:
“先喝一曲黄河,方再开口说话”。
苏子愀然笑曰:“也罢,也罢,今日定当陪太白尽兴”。
二人绣口一吐,诗词之中俱是天大的豪迈。
李白难得如此开心,今日他再做回自己,也是难得的放浪形骸之外。
李白凌空而立,翩翩起舞,欣然歌曰:
“
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
君不见,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。
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
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。
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。
岑夫子,丹丘生,将进酒,杯莫停。
与君歌一曲,请君为我倾耳听。
钟鼓馔玉不足贵,但愿长醉不愿醒。
古来圣贤皆寂寞,唯有饮者留其名。
陈王昔时宴平乐,斗酒十千恣欢谑。
主人何为言少钱,径须沽取对君酌。
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销万古愁。
”
歌罢,苏子大喜,亦起身而吟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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