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与对方拼了。我的本事并不如陆离的刀法一样小巧刁钻,却胜在一个朴实厚重,见二人缠斗不休也没能将对方怎样,只得兵行险招卖个破绽给她。
那三花银菩萨也是穷凶极恶,久占不得便宜,又抽身不得,早已让此人气得哇哇大叫,眼见着有机可乘,这女人反手一掌按向我的胸口,我不躲不闪,叫真力往上一顶,啪地一下,只觉得胸口像是炸开了一样,一个跟头出去,硬生生地呕出一口鲜血来。
可这一下,却也值得,对方用力过猛,收手不住,陆离一刀斩下来,直将对方一条臂膀斩下来。
看准时机,我大叫着冲上前,趁她只有一只胳膊可以招架的刹那,飞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。
啪啪啪,连续地使出三个扫堂腿,慌忙退去的胡小曼直撞在了身后的大树上,此时,空中传出一声爆喝,火光一闪,一道九色彩焰透体而过,直将陆小曼身后的大树打个对穿……
我了个草草草……
不曾想到还有如此招式,当时我就给吓了好大一跳,转头看时,陆离已经站在三花银菩萨的身边,三花银菩萨微微蠕动着,胸口处,碗大的一个伤疤已被烧灼得如黑炭一般。
噗。
一刀下去,身首异处,这嚣张了一辈子的女人就算完了。
我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手里的短刀,心中升起几分疑惑,人说,这女人刀枪不入,却为何,在这红纹闪烁的短刀的面前完全不起半点作用?
糟了。
忽然听得警笛声从四周响了起来,我慌忙奔向来时的方向,拨开树林跑进去,先看到的,是正在路上的四叔。他躺在地上,已然没了动静,看样子,胡小曼一死,他就跟着去了。
此时蹿进林子看过去,小红帽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
脑袋里一片空白,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跑过去的。
连忙将这小妮子抱起来,小红帽脸色苍白,已经没了呼吸。看她的衣襟,已经被鲜红的血渍染了好大一片,胸口的位置,还有鲜血在不断渗出来,手捂着伤口,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,我近乎绝望地看着她,张张嘴,却根本吐不出半个字……
两个月后,巨流河畔,夕阳的余晖洒下来,背着琪琪往回走的我不由得多看两眼。
爷爷说,道,是一种信仰,也是天地间最大的法门。
道不是通天达地的本事,而是一种平衡。
人世间没有任何得益是无偿的,得到一件东西,就要付出代价。
只不过,得益的是一个人,付出代价的,可能是千万人。
“月变色,将有殃。青为饥而忧,白为旱与丧”,两千年前,黄羊神女依照《大罗书》所记载的法门炼制了长生不老药,为养那几只蛤蟆,足足杀了三万人,那些人死得不甘心,对着明月哭诉,月亮被生生地哭成了血红色。这便是血月的来由。
时代变迁,沧海更替,无数人奔着同样的目的惶惶而来,惶惶而去,时间推移到到鬼符先生这一代,血月已经出现了几十上百次。可到头来呢,几人得了长生,几人又能不死?
大王蟾不是药引,而是工具,祁黄羊以经天纬地之才参悟《大罗书》,老了老了,却放弃了。
他这样做,不是知难而退,而是觉得不应该。大王蟾看似金贵,却不过是世间凡物,用上万人的性命血饲此物,换来一人几世的逍遥快活,就算真的可以达到目的,这样做,又是否真的值得呢?
爷爷用一包炸药毁了那座碑,也用那包炸药毁了他自己。当年发生了什么,他又知道什么,所有的谜团,随着老人家的离开而难见天日。
邱叔忙着收拾局面,陆离已经带着那个女孩儿离开了那栋楼。或许那是他的伤心地,也或许,多年下来他已然累了。我能看出他的无奈,也深深地明白,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。好在,山不转水转,大家总能遇见,偶尔凑在一起聊聊天,倒也挺好的。
要说现如今还有什么亟待解决的,恐怕就只有这个磨死人的小妖精,可面对这样一个小妮子,生气又能如何呢……
心里头想着,有点无奈地笑了笑,抬头看时,叼着条鲢鱼的小胖球已经跑出很远了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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